请想象此文为电影……

    片头曲：最近很火的《像普京一样强硬》(Go Hard like Putin)

    画面：MV中，普京展现潇洒英姿——骑马、柔道、驾驶战斗机……

    自恋，narcissism，古希腊神话里的男神，其名字被用来命名水仙花，与中文成语“顾影自怜”巧合，暗示着自恋的本质：对自己的迷恋。

    普京不是特例，自恋的领导人比比皆是。如果你经常坐飞机，你会对一个不知名的企业家印象深刻：他不帅气，衣着发型也看不出品位，但是他的企业广告永远以他的半身像为主题。至于这家企业是生产砖头还是白酒，倒是印象模糊。

    魅力，抑或马桶？

    自恋曾经是人格魅力的近义词。早期领导力研究者认为，领导魅力是少数伟人的特质，后来，这种领导力的伟人观out了，研究者走向另一个极端，把自恋当成马桶，把诸多恶行像屎一样往里倒。有人说美国CEO的群体自恋是导致2008年那次金融危机的罪魁祸首，有人说普京的自恋让俄罗斯陷入尴尬境地。

在其《沙发上的领导者：改变个人和组织的临床方法》一书中，曼弗雷德把自恋等同于装B，认为自恋的本质是一种自我欺骗，一种高层管理者的病(executive pathologies)：

    很多商界成功人士，其实是没有安全感的优等生。他们觉得自己是冒牌货，害怕被别人发现他们实际上并不知道如何做管理者。这就是所谓的“骗子症候群”，这相当普遍。无论取得什么样的成绩，他们都仍然觉得不够满意。如果他们被提升到领导地位，这样的症候就发作了。

    如果你被提拔为一家有着10万员工的公司领导人，你有时候很自然地会疑惑：“难道我真的应该得到这个职位？”但你必须缄口不言，因为如果别人发现你感觉自己像一个骗子，他们会质问你为什么还担任这一职务，还挣那么多薪水。有些人为了弥补这种不安全感而变得更加自恋，目的是劝服自己和他人：自己确有过人之处。

    曼弗雷德认为自恋是一种病态的自我认知，自恋的人需要向自己证明自己很特别，应该享有特殊待遇，需要不断被关注、崇拜，他们自私，缺乏同情心，利用他人以及心怀嫉妒。

    曼弗雷德还不是最极端的。更有甚者，把道德败坏也说成自恋。以下文字节选自第25届工业与组织心理学会年会的一篇公关稿：

自恋者，依据其定义，傲慢自大，认为自己是独特的，具有其他人所没有的天赋，认为自己理所应当地受到礼遇，剥削他人，缺乏同理心。总之，一切都要围着他们转，因为他们比别人优越。而这些绝非众人眼中的优秀领导人特质。

    自恋是把双刃剑

    我发现这世上好多东西都是双刃剑。麦考比认为，适度的自恋有助于领导人成功，他赞同奥巴马雄心勃勃推动美国医疗改革的努力，认为“只有高效的自恋狂才会尝试如此深远的变革”。一点儿自恋都没有的人不太容易成为领导人，但太多自恋也会损害领导人的成效。

麦考比的那本书的标题最能体现他的观点：《自恋的领导人：难以置信的优点，难以避免的缺陷》(Narcissistic Leaders: The Incredible Pros，the Inevitable Cons)。书中提到GE前CEO兼董事长杰克·韦尔奇、微软创始人比尔·盖茨、甲骨文公司创始人埃里森、沃尔沃前CEO佩尔·吉林哈默，都属于自恋型领导人，麦考比认为这些人都推动了各自公司的发展。

    其中的佩尔同时体现了自恋者不好的一面：由于沉溺于过去的成功，不听其他人的意见与法国雷诺汽车兼并，招致强烈不满，佩尔本人被迫辞职。

    签名大，业绩差

    实证研究发现了自恋的利弊，却很难得出一致结论。自恋有两个有趣的外显行为指标：第一，喜欢晒自己的照片，第二，签名比较大。

    第一个研究CEO签名尺寸的研究者，北卡罗来纳大学的尼克·赛博特(Nick Seybert)率领他的小组统计了标普(S&P)500强企业的600个CEO签名与业绩的相关性，他吃惊地发现：签字越大业绩越差！

    心理学家证实，签名的大小几乎等于自我的大小(ego size)，大号自我往往伴随着喜好冒险、独断专行、拒绝反思、为个人过失找借口等个性特征。他们善于影响下属和上级，甚至能把过失包装成功绩。赛博特的结论：CEO的自恋行为长远来看导致公司业绩下滑，自恋的CEO们过度使用财务杠杆、过度并购，同时较少给股东分红，尽管业绩不佳，但自恋的CEO有本事给自己争取到更高的薪资待遇。总之，用赛博特的话说，“自恋的CEO牺牲公司利益造福自己”。

    另一个研究的结论略有不同。南加州大学马歇尔商学院和墨尔本大学的合作研究对照1992至2009年间235 家财富500强企业283位CEO的财务业绩指标(包括股价和每股盈利)和公司年报中CEO照片大小与构图(照片越大、个人在构图中越突出，意味着越自恋)，以及这些一把手与他们的二把手之间的现金待遇落差(落差越大越自恋)，发现自恋型 CEO的业绩居然更好！然而，自恋型 CEO 采取的提升金融稳健指标的做法，会危害公司长期发展。

    自恋不是病

    美国精神医学会的最新一版临床诊断标准(DSM-V)把自恋型人格障碍拿掉了，似乎在暗示学术权威不再认为自恋是一种病(以前，这个组织也曾把同性恋从诊断标准中拿掉)。

    由此我更有理由认为，自恋不是病，自恋是人性，不爱自己才是病，俗称抑郁症。自尊(self-esteem)——自恋的另一种说法，是心理学健康的首要标志。

    不过，第五版DSM剔除自恋的官方原因是：不同人格障碍之间的症状重合。的确，很多自恋型领导者还具有其他人格障碍的某些特质，例如，戏剧型人格障碍和强迫症型人格障碍。

    戏剧型人格障碍表现为第一印象的魅力、关注自我、喜欢成为注意的中心。一个典型代表人物是前惠普CEO菲奥莉娜的名言：管理就是一场表演(Management is a performance)。强迫症型人格障碍表现为完美主义、对工作过度投入、固执、专制。代表人物是苹果创始人乔布斯。

  老板自恋导致老板文化，老板不自恋导致企业没文化。民众期待英雄，顶礼膜拜；英雄欣赏英雄，惺惺相惜。在这个时代，自恋造就人格魅力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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