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儿子惹的祸

　　杰斯佳和格兰特之所以前来咨询，是因为杰斯佳觉得与摩根相处很困难。摩根是格兰特前一次婚姻留下来的儿子，今年13岁。杰斯佳是当地政府的一名社会工作者，两年前与格兰特结婚。在此之前，杰斯佳曾经有过一段旷日持久的恋爱，是从杰斯佳16岁时开始的，那时她还在读书。这段感情分分合合持续了九年，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第一次恋爱结束后，杰斯佳非常伤心，觉得一下子迷失了方向，因为她曾经多么期望能与恋人结婚。后来，她全身心投入到社会工作中，青少年是她工作的主要对象，她非常关心这些孩子们。由于出色的工作，她很快赢得同事们的尊敬。与格兰特的结合是她的第一次婚姻。

　　格兰特是一位43岁的工程师，自己经营一家小公司。在当地教堂遇到杰斯佳的时候，格兰特已经离婚。先前，格兰特曾与青梅竹马的恋人结婚。妻子是他家隔壁的女孩，与格兰特年龄相同。他们在21岁时结婚。然而，不幸的是他们最初的两个孩子都流产了。因此孕育摩根的过程伴随着极度的不安和忧虑，而摩根的出生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惊喜。格兰特和妻子麦罗迪30多岁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已不再像开始那么亲密。他们都意识到，经过十年的痛苦和幻灭，相互之间的感情已经越来越淡漠了。离婚的过程充满紧张的气氛和刻毒的攻击，尤其是对于摩根的监护权和探视权，他们争执了很久。离婚后，格兰特也曾有过几次短暂的恋爱。当他遇到杰斯佳的时候，他立即感到他找到了心灵的伴侣，他期盼以久的、能够真正理解和支持他的伴侣。

　　杰斯佳温柔、善良，格兰特认为她不仅会是个好妻子，而且会成为一个好继母。然而，杰斯佳没有过自己的孩子，没有为人父母的经验。突然之间，她必须做一个13岁男孩的母亲，并且这个男孩有自己的母亲。杰斯佳努力想成为一个好继母，但她似乎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对她所做的一切，摩根并不领情，甚至很少对她表示出友好的态度。为此，格兰特对杰斯佳有些失望。

　　父母离婚后，摩根与母亲住在同一社区的另一条街道上。由于工作需要，母亲经常出差，所以摩根时常与格兰特、杰斯佳在一起。学校放假的时候，摩根也和他们一起度过。摩根的到来，干扰了杰斯佳理想中的夫妻生活。格兰特很高兴儿子经常过来住住，体验父亲给予他的家庭温暖。

　　杰斯佳以前曾经接受过心理咨询，那是在第一次恋爱失败后，她处于深深的沮丧和抑郁中的时候。咨询对她很有效，她觉得从中得到了不少帮助。格兰特没有过咨询的经历。第一次婚姻破裂的时候，离婚仲裁处曾建议他接受心理咨询。他拒绝了，因为他认为一个人应该有能力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当杰斯佳越来越绝望的时候，她很害怕会陷入先前经历过的那种抑郁之中。考虑到她的健康，格兰特同意和她一起去见当地教区的一位牧师。经牧师介绍，他们来到心理咨询师的诊所。

成长的烦恼

　　杰斯佳祖籍牙买加，随祖父母和外祖父母迁居英国。她的家庭属于早期的中产阶级家庭，杰斯佳的童年生活很稳定。当年父母结婚后，父亲一直在外工作，母亲在家养育孩子。杰斯佳是家中最大的孩子。她出生时，父母略感失望，因为他们本来盼望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但他们很快接受了杰斯佳，并对她赋予一定的期望。很小的时候，杰斯佳记得母亲对她说：“我很高兴有一个女儿，你将来一定会成为我的小帮手。”

　　两个弟弟出生后，母亲的话变成了现实。第一个弟弟是在杰斯佳5岁的时候出生的，那时杰斯佳正准备去读书。弟弟的出生带给杰斯佳很大的震惊，父母和祖父母、外祖父母，所有人都为这个孩子忙碌着，因为他不仅是长子，而且是长孙。弟弟出生后的第一年中，杰斯佳在家里倍受冷落，最让她难过的是，她觉得父亲不再关注她了。她经常莫名其妙地感到身体不舒服。三年后，另一个弟弟出世了，他患有先天性的心脏病。杰斯佳经常要负责照顾第一个弟弟，那个活泼、淘气、整天喧闹不休的孩子。因为弟弟的顽皮，杰斯佳经常受到惩罚。照顾摩根时的感觉触发了杰斯佳那些已经压抑和忘却的童年时期的焦虑体验。

　　在某种意义上，格兰特让杰斯佳想起了她的父亲。他们关系发展的早期阶段，杰斯佳重新体验到异性的关注。这种关注让她感到自己是独一无二的，是很特别的，就像在弟弟出生之前，只有她一个孩子时，父亲对她的关注那样。结婚后，摩根实实在在地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杰斯佳又重新体验了被冷落的感觉。在杰斯佳的潜意识中，摩根已经变成与她争夺父爱的强有力的对手。

　　格兰特的父母有四个孩子，他排行老二。格兰特出生后，父母亲又给他生了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作为长子的大哥倍受父母的关注，同时也肩负着父母亲的诸多期望。而妹妹作为一个女孩，又是最小的孩子，得到了父母更多的疼爱，还不需要承担父母赋予男孩们的责任与期望。童年的格兰特没有太多的压力，同时也没有得到太多的关注。他甚至觉得自己几乎完全被父母亲忽略了。

　　第一次结婚使格兰特离开父母的家庭，他得到了童年失去的特别的关注和爱。婚姻失败的时候，他感到无以名状的悲哀和愤怒。离婚后，他还没来得及治愈这些情感的创伤，就与杰斯佳一见钟情。于是他带着未愈的伤痛，走进与杰斯佳的夫妻关系中。与杰斯佳的相遇使他觉得找到了心灵的伴侣，一个珍惜他、爱他、真正能把他看作格兰特的人。一方面，他不能真正理解杰斯佳与摩根相处中出现的问题;另一方面在情绪层面上，杰斯佳让他想起了一直在争夺父母关爱的哥哥和妹妹。由此引发的紧张情绪使他觉得无助，精疲力竭，他甚至想到要放弃。

　　对夫妻关系的评估

　　在最初的阶段，杰斯佳和格兰特一心希望能解决摩根的问题。然而咨询师明显看出，摩根的问题只是表面问题，在其背后是他们努力压抑的对于对方的埋怨和怒气。这些压抑的情绪在咨询过程中变得越来越明显。

　　杰斯佳和格兰特首先自然谈到摩根不定期的到访给他们的家庭带来的影响。杰斯佳首先表明了自己的观点，表面上不带有任何情绪。格兰特谈到杰斯佳不能与摩根和谐相处时，他很忧伤，也很刻薄。很明显，在抚养孩子的问题上，他们的看法有些不同。

　　从最初阶段摘录的一段剪辑，我们可以看出他们的互动模式是互锁的、毫无结果的恶性循环。格兰特还指责杰斯佳过度关心摩根的个人卫生问题，忽视了他的情感需要和他期望得到的理解。

　　杰斯佳：我努力想成为摩根的好妈妈。对他来说，事情可不是那么简单。也许你(咨询师)能告诉我，他为什么总是生气。我为他所做的一切，即使我帮他整理东西，为他买他喜欢的食物，他都无动于衷。

　　格兰特：我可以告诉你是怎么回事，你总是忙着替他做这做那，你应该知道一个13岁的孩子已经能照顾自己了，不要总是把他当一个婴儿来照顾，你为什么不多花点精力与他谈谈心?

　　杰斯佳：你对我太苛刻了。为什么一直都是我的错，也许你根本就不尊重我。我一直在想，我是否足够聪明，可以胜任做你的妻子。

　　格兰特：这就是我选择逃避的原因。我告诉你我的想法，你说我对你太苛刻。如果我什么也不说，你又认为我不支持你。你要我怎么办?

　　这对夫妻总是把摩根的问题作为矛盾的焦点。尽管他们能够理智地开始讨论，但很快就会变成争吵。杰斯佳觉得总是受到批判，觉得自己不够好，不能成为一个好助手。格兰特觉得自己怎么做也不对，这种状况让他想起了第一次婚姻。那时不断的唠叨和埋怨令他感到重重束缚，怒火万分。“我做了会遭到谴责，我不做也会受到谴责!”

　　咨询师知道对格兰特和杰斯佳来说，摩根的问题只是一个导火线，他们表达问题的方式体现了其潜在的动力以及先前遗留的问题，他们把这些问题带到了现在的关系中。在他们的关系中，存在一个互锁的恶性循环，这个循环使他们无法实现有效的沟通。咨询师有意让这样的对话，或者争吵持续一会儿，从而发现他们潜在的情绪和信念系统。同时，咨询师还记录他们先前经历的各种关系、心理社会发展历史以及他们之间互锁的恶性循环的特点和强化的过程。

下面是对杰斯佳和格兰特夫妻关系的评估，它是制定咨询目标和咨询计划的基础。

　　(1)价值系统与参考框架的相容

　　杰斯佳和格兰特有较高程度的相容，他们志趣相投，来自相同的教区，有着相似的教育背景。他们对生活的态度基本是一致的。他们的冲突表面上是抚养孩子的问题，但他们对待摩根的不同态度反映了忠诚度的不同。格兰特是第二次步人婚姻，摩根出生后，格兰特已经体验了为人父母的经历。摩根小时候，大部分时候都是格兰特负责照顾他。格兰特在家庭中的角色不仅是杰斯佳的丈夫，而且是摩根的父亲。杰斯佳卷入了已经形成的父子关系中。为了爱格兰特，杰斯佳努力想成为一个好继母。但她没有抚养孩子的实际经验，经常按照自己理论上的想法去做。她认为自己很擅长对待青少年，因为她把每个案例做得很好。把接待来访者的经验照搬到家庭生活中必然会有很多不适应，更何况与一个经历了家庭分裂、心灵可能有巨大创伤的孩子建立亲子关系。

(2)问题解决和冲突化解的能力

　　杰斯佳和格兰特能够有效地处理他们的生活，快速而有效地解决实际问题。但现在，他们的问题解决能力减弱了，原因是下面一些因素的存在：他们没有意识到忠诚度的影响，没有认识到前妻麦罗迪流产的影响以及杰斯佳迟迟不能怀孕的影响。这些潜在的情绪干扰了他们正常的问题解决能力。

　　(3)情感亲密，生活愉快，达到性和谐的能力

　　最初让杰斯佳和格兰特走到一起的是那种相互吸引、相互取悦的感觉。由于摩根的问题对他们的困扰以及他们没有表达出来的对于不能怀孕的失望，这种感觉被破坏了。但是，咨询师的评估证明他们有实现情感亲密，生活愉快，达到性和谐的能力。

　　通常这种能力是很难评估的。因为许多夫妇带着焦虑和怨气进入咨询，下决心要把夫妻关系中最坏的方面呈现给咨询师。咨询师需要问一些直接的问题。例如，你们怎样娱乐?你们做什么来使两个人开心?最初什么吸引你接近对方?生活中你比较喜欢什么?

　　直接询问夫妻的性关系也是必须的，我们把性关系看作是婚姻的气压计。现代婚姻中两性吸引通常是两情相悦的基础，但是在面对愤怒和焦虑的时候，这种吸引很容易也很快被破坏。在杰斯佳和格兰特的案例中，他们的性关系比其他来咨询的夫妻好得多。咨询师信心倍增，深信他们在这个维度是可以恢复的。

　　(4)关心对方，在需要的时候给予支持、温暖和授助

　　杰斯佳和格兰特显示出对对方的高度关心和支持，咨询师认为这是他们关系向好的方向发展的一个良好预兆，因为他们有良好的愿望，有爱，有对对方的关注。

　　杰斯佳和格兰特的关系中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方面。尽管他们经历过童年的失落和爱的创伤，但他们基本上都在稳定和可信赖的环境中长大，得到了足够的关心和照顾，这使他们成为有责任心和关心他人的人。可以想象，夫妻任何一方缺乏责任心和爱心，问题就严重了，可能需要进行长期的咨询。如果夫妻一方极度缺乏责任心和爱心，也许就有必要鼓励另一方脱离夫妻关系，比如在暴力和出现虐待行为的家庭中。

　　(5)对问题的认识程度

　　杰斯佳和格兰特一致认为他们有一个问题，就是对待摩根的不同方式和态度。至于潜在的情绪对夫妻关系的影响，他们只是隐约感到一点。他们不知道，期望有自己的孩子而不能怀孕的沮丧和失望，格兰特在前妻流产时的痛苦等负面情绪虽然没有说出来，但一直影响着他们的关系。另外，他们也没有充分认识到格兰特与摩根的父子关系对夫妻关系的影响。因此，咨询师决定先让他们认识这些还未意识到的问题，从而达到意见的一致。

　　当然，在更深程度上，他们早期的家庭生活和发展史也会或多或少影响他们现在对问题的认识，但咨询师决定先集中在他们现在的相互作用上。

　　(6)夫妻关系发展阶段的评估

　　通过讲述发展过程将夫妻关系的改变划分为若干阶段，是一种很有效的干预手段。咨询师发现杰斯佳和格兰特从共生阶段进入了区别阶段，认识这一点对实施咨询很有益。通过建立倾听、交流、认可区别的基础，形成处理情绪问题的良好机制，可以进入到敌对依赖阶段。格兰特的第一次婚姻正是在这样的转折点失败的。如果这次不及时进行调整，他可能会重蹈覆辙。

　　 整个咨询过程共有八个阶段。我们从每个阶段中摘录了一部分并配上适当解释，构成短期疗法的框架。读者可以根据已给出的内容来进行填充，完成整个故事。

　　第一阶段：从争吵开始

　　在第一阶段，格兰特和杰斯佳急着表达自己对最近一些事情的看法，以为咨询师会明白“以我看问题的方式，我是对的”，“有人会证实我的看法”。

　　咨询师让他们按照自己的观点描述最近发生的事情。杰斯佳先开始，但很快就被格兰特打断了。他们不停地打断对方，急切地想把自己的事情讲给咨询师听。咨询师等到他们的争吵开始升级，声音开始提高，双方都有些绝望的时候，才开始介入。

　　咨询师：你们都有很大的热情，这很好。但我发现你们总是急于表达自己的观点而经常打断对方。

　　杰斯佳：说得对。我想我们太激动了，以至于没办法停下来去听对方说。

　　格兰特：如果你听我说，不要总是反驳我，事情就简单多了。

　　杰斯佳：每次我们试图寻找问题的时候，你总是想方设法把错误归结到我。如果你不再对我如此苛刻，我也许就不会反驳你了。

　　咨询师：让我们暂停一下，来看看你们各自的感觉是什么。

　　通过探究他们的情感表述，咨询师发现他们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被对方误解和忽视了。因此咨询师鼓励一个人说，让另一个对听到的内容做出反应，从而使杰斯佳和格兰特都能够听对方说，也能够被对方倾听。

　　咨询师：杰斯佳，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杰斯佳：很生气，觉得受到了伤害和攻击。

　　咨询师：你呢，格兰特，你觉得怎么样?

　　格兰特：非常生气，我被误解了。

　　咨询师：还有吗?

　　格兰特：我感到伤心，为什么我们每次谈话总是没有任何结果，这样永远只能以两个人的怒气和沮丧告终。

　　咨询师倍受鼓励。因为杰斯佳和格兰特如此乐于表达自己的想法，在咨询的开始阶段就能这样的坦白。过了一段时间，杰斯佳和格兰特又开始了争吵。

　　格兰特：还有，你回到家总是精疲力竭，还全神贯注地整理你的案例和来访者资料。对于其他的一切，你好像都熟视无睹。

　　这时，在杰斯佳以惯常的防御方式进行反击之前，咨询师打断了她。

　　咨询师：格兰特，你能具体描述一下你当时的感受吗?

在此时，咨询师截断他们相互攻击的言语，目的是让他们清楚他们要陈述实际情况。咨询师还记录了“总是”、“从不”这类夸张的、概括性的词语的使用情况，并提醒他们注意。因为这类词语的使用往往会引起对方的反感，使交流无法顺利进行。

　　第一阶段咨询师的目标主要是营造一种交流和咨询的氛围，从而使每个人都尊重他人表达自己思想和被别人倾听的权利。根据这样的思路，咨询师提供了一种全新的互动过程，这种互动可以转移到咨询之外的情境中。

　　第一阶段结束的时候，杰斯佳、格兰特和咨询师之间的咨询计划已经清楚地确定下来。咨询计划中关于杰斯佳和格兰特的内容如下：

　　●针对他们对待摩根的不同方式，找到一种令人满意、共同认可的处理方式。

　　●对于他们渴望孕育自己的孩子引发的紧张和压力进行调整，在不攻击对方的前提下，交流彼此的情感。

　　
第二阶段：分歧等于没有爱吗

　　第二阶段的咨询是围绕着这样一个主题展开：差异和分歧并不等于没有爱、没有关心和尊重。杰斯佳和格兰特谈到摩根在暑假期间的到访，他们努力在不影响夫妻生活的条件下，抽出足够的时间陪伴孩子，让孩子开心。但摩根的上一次来访给他们留下了不愉快的记忆和冲突。足足花了几个月的时间，他们才重新恢复内心的平衡。从他们的谈话中，可以清楚地看出，为了兼顾自己的夫妻生活和对孩子的照顾，他们已经很努力。但他们没办法处理这些分歧，没办法协商出一个令人满意的解决情绪冲突的方案。有时当格兰特对杰斯佳做出单方面的要求时，一点也没有商量的口气，咨询师对他进行了干预。被咨询师打断了几次之后，格兰特非常恼火和沮丧，他感觉这是对他的批评。

咨询师：格兰特，刚才你觉得受到了批评，是吗?

　　咨询师选择了直接的方式处理他潜在的情绪，不带任何的批评和敌视。格兰特很乐于回答咨询师这个问题，此时杰斯佳在全神贯注地听着。

　　格兰特：是的，确实如此。似乎不管杰斯佳说什么，你都赞同，而我总是错的。

　　他们总是试图把咨询师拉进去，形成三角关系，每个人都想证明自己是正确的，每个人都觉得咨询师在支持另一方。此时，咨询师确实觉得比较支持杰斯佳，因此很容易看出格兰特的不满。咨询师需要做两件事情：一是深入探讨为什么格兰特会觉得受到批评了;二是继续帮助他们进行交流。

　　咨询师：也许我误解你了，你希望做出解释吗?

　　这样就给了格兰特一个表达自己想法的机会，同时咨询师也可以继续观察夫妻的交流。接下来，咨询师开始探究他对摩根的态度。

　　格兰特：摩根来的时候，你也许可以减少几天的工作，去陪陪他，关注一下他和他的朋友们。他需要母亲的支持和理解，就像一个朋友一样。

　　杰斯佳：那段时间有个被虐待的孩子需要我去照顾。毕竟那个孩子是我社会工作的一个案例，我不能不负责任。你替我照顾摩根吧。

　　格兰特：摩根的假期，你不能抽出时间陪他。然而他来了以后，你又不让他有片刻的安静，唠叨他的饮食，唠叨他的个人卫生，这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杰斯佳(转向咨询师)：你看，无论我怎样对摩根，我永远都不对。在格兰特面前，我总是错的。我不是他想要的摩根的母亲。

　　咨询师(对格兰特)：要求杰斯佳减少工作量陪摩根的时候，你希望她和摩根的关系怎样发展?

　　格兰特：我希望杰斯佳成为摩根的朋友，摩根可以对她讲学校的事情，讲他的理想和奋斗目标，而杰斯佳能帮他做出调整。

　　杰斯佳：摩根不是我的来访者，我不想把他当作一个案例。

　　格兰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为什么不能像对我和其他人一样，轻松友好地对待摩根呢?

　　杰斯佳：但摩根对我不友好。我让他做什么事情时，他总是会现出憎恨的表情。

　　咨询师：我明白你的意思，格兰特，你希望杰斯佳和摩根成为朋友。

　　格兰特：是的。其实我真的害怕摩根的存在影响我和杰斯佳的感情。

　　杰斯佳：我也害怕……也许如果我们知道彼此的担忧……或许对我们有所帮助。

　　这样，咨询师引导他们把那些内心的期望和潜在的设想表达出来，因为这些都影响着他们看问题的态度。